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▸ 2. Ridiculous.

  • Writer: kuri
    kuri
  • Aug 21, 2019
  • 4 min read

Updated: Aug 21, 2019

Ridiculous.

荒唐



舊式蒸汽火車緩慢地駛離月臺。伴除着嗚嗚作響的汽笛聲,車窗外飄過泊泊的水蒸氣模糊了外界所有事物,唯有車內的一切確實地擁有形體。但時雨﹒索墨薩特只覺得恍惚,記憶似在水中漫漶的墨跡,漸渙漸散,她甚至不太記得自己是怎樣坐上這輛火車。


連綿的光越過窗框,在木造的地板上投下連綿的影子,周而復始地畫着一個個半圓,就像失去舞伴的人獨自跳着永不完結的單人圓舞曲。


空氣中又飄來熟悉的味道。嚏根草、纈草,也許還有薄荷。時雨盯着忽明忽暗的地板想。


是誰的味道?她努力溯尋失散的記憶,卻只有一遍混沌。她決定站起來,走出一人的包廂,循着氣味的濃薄追尋它的根源。


皮鞋的木跟子在車廂裏迴響。她越過了光影相交的走廊,最終來到一扇門前。



加西亞﹒文萊斯正在等人。他百無聊賴地翻開手上的書,密密麻麻的字母開始顯現並爬上紙頁,組成一段段文字。窗外泊泊的水蒸氣飄過,火車徐徐地前進。


霍格華茲列車,國王十字車站,兩個世紀前麻瓜們的工業革命產物。許多巫師都懷疑這種古老的交通工具存在的必要性,畢竟比起現影術或港口鑰,甚至是飛路網,麻瓜們的交通工具都要慢得多――當然,對某類人來說,它們卻是必要的――思及至此,他斂不住唇邊的笑意。


木造的車廂地板上傳來腳步聲,來者打開了包廂的門。


「好久不見了。」加西亞合上書,站起來對女孩道,「歡迎加入霍格華茲。」


時雨走進包廂,抬手便把一直提着的皮箱扔到座位上。儘管早已施了減輕重量的咒語,但它砸在車身上時仍發出了一聲沉實的悶響。加西亞﹒文萊斯毫不在意皮箱險險地從自己身邊擦過,從容地朝女孩微笑。


「親愛的,幾年沒見,你的禮儀還是毫無長進。」


時雨發出了微乎其微的咂舌聲。「你要的書都在裏面了。別指望有下一次。」她忿忿地說,擺擺手坐到少年的對座,「幸好文斯沒有多問。」


「他是個聰明的孩子,知道有些事情不該問。」加西亞打開皮箱翻出裏面的古舊精裝書,一邊稱讚皮箱的空間擴展咒施展得漂亮。


「別用這種口吻說話,聽着就像你很了解他似的。」


時雨矯了一下坐姿,好讓自己坐得舒服點。然後她察覺到視野裏有微小的銀光在躍動。她打量起對座的史萊哲林少年,微曲的亞麻色頭髮並不貼服,一撮稍長的側髮別在耳後,露出了耳廓上的銀環――它反射着陽光。


她不適地半眯着眼,半秒後別過頭去看車外的風景。


列車已經駛到郊外,偶爾能看到疏落的房子和被圈養的家畜,除此以外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地和天空,浮雲層次分明。她記起了小時候自己曾經偷偷一個人坐火車。彼時車窗外同樣陽光明媚,回憶中的風景與今天無二致。


時雨看着一切事物都飛速掠過她眼前,漸行漸遠。突然有那麼一瞬間,她茫然覺得列車載着自己駛向過去而非未來。


「那是甚麼?」她問。


「魔力抑制器、鎮壓器、制衡器,或者他們這樣叫它――保護裝置。」對方無所謂地聳聳肩,視線一直留駐在手中的書上,彷彿從未介意這樣唐突的問題,「你可以用你喜歡的方式叫它。你有命名權。」


時雨想起了麻瓜們關於玫瑰名字的名句。



時雨站在門外猶豫――這扇門和索默薩特大宅的那扇門長得一模一樣,同樣的木紋,同樣的裝飾。那扇門決不該出現在這輛火車上。而在這樣想的一刻,她意識到這是一個夢。她知道門後有甚麼――又或者說有誰存在。


地板上光與影的圓舞曲靜止了。水從牆角滲進廊道,帶着她的記憶回歸,開始淹沒她的腳踝。


她用力地張開眼,看見加西亞正在翻文森特替她借來的書。


「你做夢了。」


「我知道。」


「靈魂的鎮靜劑,還加了薄荷。」少年道,從黑袍寬大的袖子裏抽出了魔杖指向女孩。時雨下意識摸索紫杉木魔杖――可是落了空。


加西亞大概是被她繃緊的表情逗樂了,輕笑出聲:「嘿,放鬆點,你很清楚我不會傷害你。」說罷,他輕巧地施咒替她去除巫師袍上的魔藥氣味,「霍格華茲那些傢伙並不蠢,他們一聞就會知道。」


蒸氣火車停下來。時雨認得窗外是活米村車站的月臺。


「歡迎加入霍格華茲。」


「你說過了。」時雨伸手捂上開始抽痛的太陽穴,過於逼真的夢境讓她感到疲累。她抬眼,望見對方疑惑地望向自己。


「我只說了一次,就在剛才。」


女孩頓時失去了語言。


良久,她說忘了它吧,然後嘆一口氣,餘光瞥見水從包廂的門縫滲進來。



時雨在夢裏窒息,她醒來時胸腔一陣悶痛。


浮光穿透綠水和玻璃窗,在她頭頂的帷幕上折射出蕩漾的影。


寢室裏其他人還在熟睡中。她無聲地翻身下牀,腳下是地氊柔軟的觸感。沒有水。牀邊的小櫃子上放着銀綠相間的領帶。枕頭下安然地躺着她的紫彬木魔杖,她伸手摸了摸,是預料之中的冰涼觸感。


空氣中沒有靈魂鎮靜劑的味道,於是她稍稍安心下來。


荒唐的夢。她為她曾經的現實下結論。


她走近窗戶,看見湖裏有巨大的黑影游過。她感覺自己和牠對上了視線――文森特說黑湖裏有一隻巨型魷魚,他還告訴她可以給牠餵麫包――


荒唐。


她再一次在心裏道。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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